纪录片《老兵故事》62 解说词脚本

【解说】一次战役，让一个边境城市，让一座小岛震惊世界。这个城市就是我们的家乡——黑龙江省虎林市，这座岛就是珍宝岛。珍宝岛位于黑龙江省乌苏里江主航道中心线中国一侧，面积0.74平方公里，它历来为中国领土。当地居民祖祖辈辈在这里从事生产活动，中国边防军也一直在这一地区执行巡逻任务。1969年3月2日在这里进行的保家卫国的自卫反击战震惊世界。今天，就让我们通过本期接受采访者张成发的回忆，来了解那场在我们的家乡乌苏里江珍宝岛上发生的战事吧。

张成发  

【解说】当我们问及张成发是哪年当兵的？哪里人？当兵一开始就在珍宝岛吗？他是怎么来到虎林的？他做了回答，我们来听听。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你是多大的时候当的兵啊？）我呀？我当兵19岁吗。（你老家是哪里的？）汤原县的，汤原属于佳木斯地区。（19岁当兵就是来到这？）19岁当兵吗。来到当时饶河边防中心站，对，饶河边防中心站当兵。”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我是转业过来的，不是转业，那是调过来的。调武装部，那是武装部现役军人吗，我从连长到的这，我从在珍宝岛打完仗调到的这后方，当年当的副连长，1969年12月份当的副连长，嗯--1971年当的连长，当了七八年吧，1978年调回来的，调虎林武装部了。”

【解说】张成发的讲述里，提到了几位沈阳军区作家，为了编撰与珍宝岛战役相关的书籍，做前期收集资料工作而来虎林，对参加珍宝岛战役的战士军官做了实地采访的经过。同时他也详细对珍宝岛战役做了一番回忆性的讲述，让我们听一下他的陈述。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那时沈阳军区军旅战区作家李占恒沈阳那个作家，国家一级作家，他出了很多书，他--《白山黑水三人行》不知道你看没看？那本书写的非常好，上下集这么厚。是孙玉国跟23军军政委韩锡平，李占恒作家，他们三个走了黑龙江东三省，不是，这个东北三省，地域采风，写的非常好。他们反正是，孙玉国跟李占恒俩前年来的，到佳木斯，到饶河，完了到我们这把我找去了，参战的人，巡逻的人叙述一下打仗这个，当时都发生什么事，打仗的情况。他说是是出一本书，今年已经出了，这书已经出来了，3月2号前把书出完它，这不50周年吗。这都是记者站带着任务来，而且带着沈阳军区领导来的，这本书要写一定要有历史价值，别的书写的都笼统点，或者按他们说的，写的都不全。正常都是采访当事人，不是参与珍宝岛就是边防部队了，增兵23军，还有67师，前边打仗不都上了吗，还有46军，还有23军。这些领导都去了，哈尔滨啊，还有山东啊，都采访了，当时都去了。上至军长军一级的，下至这帮战士，作家下了很多功夫，要写一本书，要真实，要把真实面貌写出来，要作为历史资料。都来采访了，完了走了，去年9月份来的，前年？2018年吧？啊，不是，2017年9月份来的，完了到虎林来的。（咱们虎林这块珍宝岛兵还有多少人？）珍宝岛兵没有几个。珍宝岛兵吧---现在就我留这了。我这不谁？老肖（指新天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肖毅）知道啊，我不是在虎林找的对象吗，要不我也走了。（你的原籍是哪里的？）汤原的，佳木斯汤原县的，（你是当兵当到珍宝岛这的？）对啊，我当兵入伍就在那。”

【解说】通过记者的引导，接下来的话题，张成发转到了珍宝岛驻兵当年的生活坏境和如何进行自力更生建设的事情经过中，让我们跟随他的回忆继续了解。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珍宝岛当时来讲是没有营房的。我们去是最原始，建营房的，营房是我们建的。一砖一瓦都是我们给干起来的。（珍宝岛营房我看分了好几个？）你看见的是啥，那都是楼房了。我那作家来我领他去，他也查这事，你写书吗，写这个珍宝岛咱们这历史，那个书营房也很重要，特别，人家也很重视这事。现在你看见的是第二代营房，第一带营房啥，第一代营房，啊，你看到的是第三代，第一代营房是草房，老百姓的打鱼点，这个老肖你知道的，原先的鱼点。鱼点人家撤走以后的破房子了，给我们收拾收拾，能住人啥的，不漏雨就行了。反正大雨也漏，晚上睡觉还有长虫，那正睡觉呢，房笆响，一看是长虫在那，起来打长虫，就那样情况，马架子，根本不是营房了。我们在那嘎住了一冬，第二年开始建营房，建营房，完建起营房。营房打完仗以后，第二年又扒掉了，盖得这楼里，去一开始没有楼。这个楼在边防七连呢，确实是七连呢，珍宝岛七连。（这楼归七连管呗？）归哪里管啊？归团部了。我说的是边防连队了，你们没到前沿，前沿是珍宝岛前沿，就珍宝岛那个地方。这咱不能随便走了，我那时候当兵啊。当兵我提干以后，我就到虎头当副连长了。”

【解说】张成发的回忆里，内容很多，都是跟他的当兵经历有关系。他在讲述完珍宝岛营房的事，又把话题转到了他在虎头当副连长和陆续被安排在其他地方工作以及家庭的一些事，让我们跟随他的回忆继续了解他的军旅生涯。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当连长7、8年左右，我就是家庭有点困难，家里俩孩子，家属也有病，孩子也小，完了领导照顾我，把我调到武装部了。武装部缺人，正好到那就直接当科长了。当科长一直干到调地方，武装调到地方上来。哪年我都忘了，1995年？1994年，1996年调的我，好像1995年调的我，这我也忘了。调地方以后，正好干了三年我就调到公安局了，到公安局干了十年，提前退休了。”

【解说】在张成发讲述完个人家庭状况和工作调动的事情以后，记者又及时把话题引回到珍宝岛战役上，我们再继续听听他的回忆以及个人对珍宝岛战役的性质总结。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珍宝岛打仗的时候整个你都参与了？）珍宝岛打仗的时候是3月2号，那我参加了。3月2号参加完以后我就化妆侦查去了，就是被调到另一个地方了，就是其他的我都不参加了。就是3月2号战争我还知道点儿，就是3月15号，3月17号炮战的事，捞坦克的，好多系列的，一系列动作。你说咱们珍宝岛虽然小，惊动了世界，改变了世界的格局。哎，你说多少年了，从满清清政府到黑龙江到这个东北来说，和苏联来说咱们挨收拾（挨欺负）完，这哼巴是第一次，多少年第一次。仗虽然小，影响也大，所以说这个，影响世界格局，影响世界格局。珍宝岛说是在虎林辖区内，打仗呢是在于军方指挥，就没有地域之分，军队总指挥，但是民工出的最多的是饶河，饶河农场，85几个农场（虎林有以85打头的各大农场），咱们虎林也出了不少人。”

【解说】经过详细询问，1969年3月2日参与珍宝岛战役的细节张成发还是做了一些具体解说。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啊--我跟孙玉国一个巡逻组，登岛上，登岛巡逻，登岛以后，这是敌人上岛追我们，这是追的我们享不住时候，我们这个交火以后，同时向敌人开火呗。这也没什么，这不就是部队及时部署。那打完仗以后，早上打的了，从八点开打，打到10点多钟吧，11多钟吧，打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战斗。因为啥，我们这个主动撤出的？因为敌人呢，咱们那时候没有车，什么都没有，连个自行车都没有，就两条腿，那你能干过老毛子吗。当时我们换勤以后珍宝岛我们是把他打退了，退了以后我们撤出来了。撤出来以后，当时3月2号四点钟吧，老毛子就开始四点钟吧，八辆装甲车登岛。因为他也有伤员啊，他也得抢救啊，把他的伤员抢救下去，那时候我们岛上谁也没在上。后来我们还站岗巡逻啊，就这么到了15号苏联又进攻了，就再成形了15号的战斗。15号战斗打的大啊，老毛子三次冲锋，装甲车啥玩意的，那时候又打出几位英雄，“十八站”（指其中一位烈士埋葬的珍宝岛烈士陵园）就那时候打出来的。3月2号不是开始3月2号吗，3月15号，3月17号炮战，再就摧“冰雹”打（指苏军冰雹式火箭装置），就这一系列动作。等把坦克捞完了，我们占领珍宝岛了，我们保护了珍宝岛，我们岛上有驻军了，这以后就是边防就稳定了。由周恩来总理和柯西金那北京一场会晤，达成协议了，两军不进不退保持原状，就这么样，不接触了，边疆再没打仗。

【解说】张成发接下来讲述了珍宝岛战役因何种原因导致的；乌苏里江的界限如何分界的，他都做了解说。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保卫我们的领土，踏着我们的边界线上经常巡逻，他呢就干涉，说他的领土，这是江面而言。什么呢，为什么还有两江界江怎么说呢，就是根据历史文件，1860年的中央什么条约吧，北京条约，那时候呢以两江中心线为界，中心线就是航线，左侧就是我方的，右侧才是苏方的，而且界限的岛屿呢在线内左侧是我们的，在右侧呢是俄罗斯的。就这么个正常巡逻啊，谁也不干涉谁，相遇以后摆摆手而已，就是冬夏中俄两军吧见面摆摆手，哎，示意友好完事了。哎，那时候行啊，后来从1967年开始以后就政治形式紧张了，就开始了，反正就开始不让我们巡逻了，特别我们登岛去的时候，人家就干涉了。说那是他们的岛，明明是我们岛，他就要干涉，这就形成了争议岛。当时结论是，凡是争议岛，就是我们中国领土。因为我们巡逻组，不带登你苏方一岛，我们严守国界，按照界限巡逻，啊，是不是，我们追寻国界巡逻行驶路线啊，但他就不让啊，不让我们就得斗争了。我们的领土，我们的保卫领土啊，毛主席不说了吗，中国领土，中国人民必须保卫，绝对不允许外人来侵犯，是吧。我们就本着毛主席的指示，加强巡逻，严守国界，保卫我国领土完整。这样老毛子坚决不干啊，就干涉，一点点，先后在小窝岛（不详具体），珍宝岛，七里沁岛，特别严重是1968年的1月5号，在七里沁岛苏军干涉我们的渔民生产，我们当时，压死我们居民4个人，牺牲4个人，就这件事情。后来就因为这件事情，一点点升级，才演变成珍宝岛这个自卫反击战。”

采访现场  

【解说】当我们问及珍宝岛战役结束后，我军对苏军的T-62坦克后期打捞经过张成发是否知道的时候，他做了以下回答。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打珍宝岛的时候不是打掉一辆坦克吗？听说争夺的挺厉害，那个坦克这个，你知道这个情况吗?）坦克情况，大致情况，我没有在场，后来情节知道听领导们讲的。这个捞珍宝岛咱们炸的坦克啊，是3月2号？--3月15号，3月15号当时我们炸，三辆跑回去了，只有一辆炸毁了，没回去，在这界江冰道。但是争夺这坦克啊，我们也是有伤亡的，啊争夺坦克。当时这坦克我们也没有当回事，打完了就那么地，打仗也没想着坦克的事。后来上报中央以后，毛主席啊就提出来了，这一定要拿回研究。周恩来，周恩来也是，一定要把他那整过来，整过来。当时三月份以后开化，江有点开化，就坦克下沉了。争夺坦克为什么呢这么重要，老毛子也是想把坦克弄回去，咱们没让弄，哎！就争坦克争夺战。他炮击，我们一去人他就炮击，一去人炮击，后来慢慢，慢慢就沉江了。沉江了以后，我们为了捞这个坦克，怎么办，整不了了。这时候我们找北海舰队，调来一个潜水员。北海舰队潜水员呢来把他来潜水，搞钢丝绳搅拌机给搅上来了。就搅这个坦克的时候，我们虎林也出人了，咱这这是一笔啊，咱们虎林渔场，田青那个老头你知道吧？（肖毅：知道）田青带那个民兵，武装民兵到那去的，也有贡献，出了力的，就打捞坦克。也费不少劲。第一次呢下去以后呢，打捞的时候拴错了，哎，拴炮塔上，一拽就拽脱节了。完了第二次又下去的，这才拴正地方，这才把他搅拌上来。那也挺费劲，中间有不少插曲，那钢丝绳都拽折了，那坦克多沉啊，也费不少劲。完了这是证据，罪证吧，当时前苏联侵略罪证啊。他把坦克开到我们国土来了，要不能打起来。他那三辆要不跑啊，都给他炸他，四辆坦克我们炸了一辆。”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那你说坦克是炸下去的，还是下去的，还是化了？）化了。当时那时候3月2号，3月15号当时冰面也没化啊，坦克就开进来了吗。咱们埋的4个地雷，大炮轰。炮，那时候他那坦克挺厉害，那你一般打不了它，完了咱们打，打出溜滑了还，后来咱们研究69式火箭筒，69式火箭筒防滑的，这才好点。后来还是地雷把他炸了，王八雷就是，那别的炸不了。”

        （右二  张成发）

【解说】当问及珍宝岛战役，是哪一方先开枪的问题时？张成发做了以下讲述。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你参没参加过民兵连的跟苏联的打仗？）我们那就是经常是的。摔跤啊，动棒子，皮鞭子啊，枪豁子啊，3月2号打仗那是升级那是，那是保卫延岛了那是。我们不得不自卫还击了，当时我们自卫还击我们也不是用抢，我们3月2号我们是用棒子。两个方案，一个是用棒子，一个是用枪。如果苏方先开枪，我们就用枪还击，以牙还牙，如果苏方没用枪，我么也不开第一枪。第一枪苏联士兵开的，现在这个问题社会一直有争议，老也弄不明白这个事，这事哎弄不明白。第一枪谁开的？就是苏军开的第一枪，这个都挨个调查，原来都说咱们开的第一枪，这个不可实，咱们哪能开的第一枪呢，咱们士兵拿的棒子。准备两手准备，一个是拿棒子，第二个是枪。枪声响了以后，是敌人开了枪以后，咱们现扔下棒子又去捡的枪。因为这事我们受教育知道不，人家老毛子先开枪了，等我们再去拿枪是不就被动了，这在战争中就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咱们的原则是不打第一枪）我们不想，我们自卫还击我们用棒子吗，后来用棒子还击了他，开了枪了，这又上升到自卫还击了。如果那天不开枪的话，我们也不能提出自卫还击这个口号，这个，对不对。我们方案是很清楚地，我们去是我们为了惩罚他，因为打了我们多少次了，我们吃了很大亏，我们伤亡很大。这次登岛以后我们就惩罚惩罚他吗，就这么导致我们动用了部队兵力。我们吃了苦头，动用了调研组，岛上我们动用了部队。刚开始准备的棒子，当敌人闯进我们伏围圈以后，我们士兵举棒子的时候呢敌人一看不好，咱们人多啊，他们人少啊，他们才50、60人，咱们人多啊，咱们将近100多人呢，他们一看不好他们就开枪了，他们这一开枪，我们当然自卫还击了。”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开枪的时候打到咱们的人了吗？）那当然打到了，我们当时就打伤好几个，因为他们先开枪的。这当时我都知道，我听岛上枪响，我当时正在冰面上和老毛子战队还撕吧呢，你推我我推你的，他说你们越境了，我们说中国领土请你回去，就这样的话，这时候岛上听枪响。中国军队是英明的先没开火，哎，一看枪响就下手吧。老毛子上尉枪刚还没掏出来呢，刚要掏枪，噶下让我们打倒了，就是这么的，这个问题。珍宝岛呢，是我们自卫还击，没办法，欺人太甚。”

采访现场合影（左 赵云翔）（右 肖毅）

【解说】张成发是见证珍宝岛战役的兵。那场战役历练了他的人生，作为一个军人他尽到了职责。接下来的采访，他又结合珍宝岛战役对现今的中小学教育谈了一些个人想法，我们继续听听。

【同期声】老兵张成发：“珍宝岛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是大无畏革命主义精神。现在中小学课本应该补补这课。原来我觉得打仗以后好像课本有个于庆阳啥课本了，叫《生命不息，冲锋不止》，反正有这个。你说那个现在我说好像没有，取消了，这个讲是不对的，从小开始培养学生，发扬珍宝岛精神，怎么怎么回事啊，爱国主义精神。”

【解说】张成发是见证珍宝岛战役的官兵当中一员，他在珍宝岛战役中得到历练，让他在后来的工作中无愧于祖国，无愧于从军生涯。如今的珍宝岛，已经成为著名的中国红色爱国教育基地，那里的驻军，延承着当年张成发他们第一批珍宝岛驻守官兵的优良传统，严守军纪，护卫边疆。我们以一种敬仰的心情祝福张成发在今后的旅途中安康，我们也更加相信我们的祖国会永远和平富强。